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7月13日晚7:30点，小凌老师为华政社团的同学们举行了第二次线上用上海话教读诗词古文，我们也一同沾光学习。老师先请国燕师姐带大家复习了《春日》、《同儿辈赋未开海棠》，读了水浪拳拳名、十大形拳名（踩步、燕子抄水）。蔡欣怡同学读得特别好，老师请她带领同学们一个个读，老师高兴地说“又发现了一位将才！希望同学们学了之后，都能用上海话背出来，这样有了语感，以后就能听懂上海话，平时多尝试讲讲就没问题了。”

这次，老师精选了《江城子·密州出猎》、三国演义开首词《临江仙》、《无题》万家墨面没蒿莱、《沁园春·雪》、《沁园春·长沙》、李白的三首诗、《琵琶行》、《荔枝图序》、《雨霖铃》。

一、三种境界

小凌老师重点讲了精选的三篇李白名诗《赠汪伦》、《将敬酒》、《蜀道难》。

小凌老师说，“这三首诗虽然都是李白所写，但却是三个完全不同的境界。能读懂这三首诗，就也能看懂我教拳。”

《赠汪伦》，顾名思义，是李白写给汪伦的，用的是最直白的话，层次也是三首中最低的。由此可知，李白赠诗的对象汪伦，本来就是层次不高的人，如诗写得过于深奥，他可能根本听不懂，写了也白写。我教你们拳也是这样，那么多学生都是我教的，但每个人程度都不一样，那就要因材施教，并且今天我说你对，不代表以后你这样打还对，一开始教的都是最初级的。

小凌老师还指出了这首诗的几个问题，一是“岸上踏歌声”，老师认为是错的，应该是“水上踏歌声”，汪伦走的是水路，他是边划船边唱歌来桃花潭给李白送行的，所以李白才会发出“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感叹。这不禁让我想到王勃《滕王阁序》中的“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这可能就是古人水上踏歌的一种习俗吧。小凌老师说，他去桃花潭实地看了，那边是水乡，进进出出常用船。另一个问题是，李白自称“李白”这在古人的诗词、文章中都是很少见的。比如另一个唐朝诗人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用的自称是“南宾守乐天”，在《琵琶行》中自称江州司马。又比如，李白在《答湖州迦叶司马问白是何人》一诗中，自称“青莲居士谪仙人”。别人写李白的诗词里倒是会用“李白”。因此，小凌老师觉得这首诗应该是被人改过的，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李白自己写的。我听老师一分析，忽然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某天，李白正要乘船远行，听见桃花潭里传来的歌声，看见汪伦划着船来为自己送行，不由说了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有人为此编了一首诗，于是就有了《赠汪伦》，因为李白有名，传来传去就变成李白的诗了。

《将进酒》，小凌老师认为李白写诗的对象岑夫子、丹丘生，李白说“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那他们应该是与李白有共同语言的，层次定是在汪伦之上，因此这首诗的层次也高于《赠汪伦》。老师这里指出的一个问题是“将”的读音，老师认为就读“jiang”,不读“qiang”，“将进酒”是乐府的一种曲调名，好比词的词牌名。

《蜀道难》，《蜀道难》，小凌老师认为是这三首诗中层次、境界最高的，写的是李白自己的胸襟。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的，配得上诗仙称号。

二、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这节课，让我最感动的大概就是小凌老师给我们讲《雨霖铃》是宋词里最好的一首。我一口气读下来，读到最后一句“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眼泪夺眶而出，这不就是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看到小凌老师打拳时，老师给我的那种感觉吗？当一个人站在艺术顶峰，就是这样的一种心境吧！忽然间，我仿佛读懂了李白的《蜀道难》，看懂了小凌老师的拳。

小凌老师不仅教了我们沪语念古诗词，还给我们上了一堂“开蒙启智”的语文课。这里来听课的都是政法大学的高材生，还有硕士、博士，难道还需要开蒙？然而，整堂课听下来，老师的洞察、质疑、分析、见解，都是我们在书本上未曾读过，却让人觉得那样言之有物、言之有理。这不正是从小到大在应试教育下长大的我们最缺失的学习力和思辨力吗？若非小凌老师集数十年文武双修的高度教我们如何读书，这些经典传统中所蕴的如此美妙的东西恐怕都要失传了。

思考、质疑、还原、超越，这才是读书的乐趣，读书的意义。

                        晓舟 2025年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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